【未授翻】过山车 Rollercoaster（节选）第五十九章 承诺 The Promise
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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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承诺
“所以，你要扔捧花么？”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自如地站在新娘旁边的青年，还是个骨瘦如柴又容易激动的小孩儿，名叫Wesley Crusher。就Tasha所知，他现在还叫Wesley Crusher，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孩儿了。也不再容易激动了。啧，到目前为止在婚礼和宴会上他简直可以算是无动于衷了。修补时空的能力肯定对少年人的信心产生了很大影响。她如果有任何意见的话，也只能是惊喜地看到Wesley日渐增长的超能力还没有让他过于自我陶醉。她之前曾经心不在焉地猜测这少年人到底要怎么来参加婚礼，会不会凭空出现，挂着一脸自大的傻笑，再来一句十分狂妄的“晚上好，我的舰长”（原文为法语）。这些事情都没发生，虽然也没人确切地知道他那天早上到底是怎么来的。
Deanna站在Wesley和Tasha中间，摆弄着手里的捧花。
“干嘛要扔捧花？”
“这是传统！”
“这是有毛病！”新娘子说，“花儿多漂亮啊，为什么要扔出去？”
“这样别人才能接到啊。”Wesley说。
“你想接么？”Deanna问。
“不……”
Deanna瞥了Tasha一眼，Tasha笑了。
“你到知道得很清楚啊，”Tasha说，“你有什么瞒着我们吗，Wes？”
Wesley笑了。“我还以为你是我这头的呢Tasha！我听说下一个穿婚纱的就该是你了……”
“Wesley，我是和Data在一起，”Tasha提醒他。“我跟你说，要维持这个关系，光靠迷信和隔空接个花儿是不行的。”
“你们在说我吗？”Data在舞厅另一头说。
“瞧我说什么来的。”Data走过来的时候，Tasha对Wesley说。“你和长了双狗耳朵的人约会过么？”
“有过，”Wesley说，“就一次，我弄不来，这样的人太碍事了。”
“你好，Wesley。”Data十分仁慈地在Wes继续讲八卦之前来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边。
Wesley笑了，“嘿，Data。日子过得怎么样？”
“很好，谢谢……”
“谁要晋升的事儿有消息了吗？”Wes期待地从Data看到Tasha，又看回来。
“还没有。”Data说。
Wesley只是点了点头，谈话中出现了一个尴尬的短暂停顿。
“我现在有女朋友了。”Data又说，笨拙地指向Tasha。
“是的，我们见过了。”Wesley说，“听说你们住在一起了，恭喜。”
“我们还养了只猫。”Data告诉他。
“真的？”
Tasha点了点头，“她是个小反社会，Data第一次见她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她叫什么？”
“别问了。”Tasha抱怨了一句，“还有，正式声明，Data，我以后永远不会让你再命名任何东西了。”
“我没有看出哪里有问题，”Data争辩道，“这是地球宠物的一个常见名字，并且也很适合她。”
Tasha摇了摇头，“我是怎么忍得了你的？”
这不是个真正的问题，但是Data明显仔细思考并且张嘴准备作答了。不过无论他想说什么都没人知道了，Picard舰长目标明确地朝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Deanna，我一会儿要做的演讲……你介意我在结尾加一个简短的工作通知吗？”
Tasha感到她的心脏突然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看来Will的继任者终于选出来了。
“没问题。”Deanna说。
“谢谢。”舰长回答道，“抱歉临时通知你。Mandela的通讯系统坏了好多天了，我刚刚才联系上他们。”
Tasha刚才还狂跳的心立刻沉了下来。Mandela是Shelby的舰。她看向Data的眼睛，他的表情和她的一样——以一种更Data的方式。
“Data少校，Yar少校……我相信我们有一些事情要谈。我们是要单独谈，还是……”
Data拉住了Tasha的手，就像他妈妈去世那一天一样。
“我想，”Data说，“我们两人都希望‘一起面对’。”
Picard理解地点了点头。
Deanna从来都是很有眼色的人，她站了起来，“我想我应该去找我丈夫了。”
“是啊，”Wesley点了点头，跟着她站了起来，“我也是，去找她的丈夫，我是说，不是……回见”他说到一半放弃了，赶紧跟着走了。
虽然现在桌子已经空了，但是三个人谁都没有坐下，还像刚才那样又尴尬又期待地站在一起。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决定。”Picard说。“我想我应该庆幸自己有资本能挑花眼，虽然这在当时看来并没什么可高兴的。我需要记住一般来说不应该选一个正在和舰桥军官谈恋爱的大副，特别是考虑到我舰上优秀的顾问要离职正是出于她和我上一任大副的这种关系。”他奇怪地笑了一下，“就好像有人曾经告诉我的，‘我们真是一个奇怪又乱七八糟的小家庭，对吧’。”
Tasha虽然十分焦虑，但还是跟着舰长一起笑了出来。
“是啊，我们确实是。”Picard继续说道。“Will和Deanna早在见到我之前就开始了这种关系。等到我发现舰桥上有一对男女朋友——那个时候还是前男女朋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除了要把Deanna调去Titan，我不认为这段关系对他们的表现有任何负面影响。”他稍停了一停。“但是，当然了，你们俩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工作呢？”Picard再一次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从十分可靠的来源得知，我的两个高级军官这一份特别的、有时快乐有时不幸的爱情，恨不得在我们还没出船坞的时候，就在我鼻子底下开始了。过去几年来，就我所知，你们两人让对方结结实实地经受了各种各样的折磨，但是从没有影响你们的工作。你们在一起之后的头一年甚至都没人知道。”
舰长停下了。Tasha和Data都没有说话。
Picard灿烂地笑了。“你们就是想让我直接讲重点，是不是？”
“我刚才正想用一种礼貌的方式说出这种想法。”Data说。
“我希望你们不会看不起我，我承认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去找了一个老朋友寻求建议。”Picard说。“她帮我探寻了我的灵魂，找到了一种新的角度。最后就是这样了——谁最了解怎么当我的大副呢？肯定不是我。所以我问自己，Will Riker会选谁来当自己的继任者呢？”他公平地看着他们两个。“我首先联系了Mandela，向Shelby少校表达了我的同情，现在轮到你了，Data先生。”
Tasha倒吸了一口气。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她张口之前，Data用力给了她一个快乐的拥抱。虽然舰长这时候还没说完话呢。
“Yar少校，我希望你在24小时之内提出安全主管的继任人选。同时建议你务必在你的前任离舰之前取得中校军衔。星际舰队旗舰的大副应该在领子上加上第三颗星。恭喜，一号。”
Tasha看不见Picard是不是伸出手来要公事公办地和她握握手，就是他伸手了她也够不着。Data的拥抱不是特别紧，但她感觉就是无法凭自己的意志挣脱出来。
“Data先生，”Picard说，“希望你没有过于失望，感到自己被忽略了……虽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说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
“我对于现状很高兴，长官。”Data在Tasha肩膀上说。“真的高兴。”安卓从拥抱中退出来，沉思着说：“但是，我应该也要努力朝着中校军衔努力，我的事业不能停滞不前。”
Picard戏谑地看了Tasha一眼，“那你也要叫她长官，Data。”
“我知道这一点，舰长。”
“Data？”
Will Riker从舞厅另一边摆礼物的桌子那儿叫他。他们三个人都转过头去。新郎指着一个很高的精致的黏土雕塑，上面全都是细长的绳子和各种角度的三角。
“这是你做的吗？”Will喊。
Data点了点头。
“太好看了！”Will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压过了吵吵嚷嚷的人声。“我喜欢这个可以拆开的顶，太聪明了。”
Data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要是他的脸色还能更白一点的话。“这不是用来拆卸的”。他急忙朝礼物桌走去，防止自己的艺术品再不小心被拆开。
Tasha和Jean-Luc Picard被留在偏僻的角落里。她笑了——天呐她一直都在笑，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长官。”
“这个我也知道。”
她朝离开的安卓点了点头，“他跟您说了Will想让我去Titan，是不是？”
“他跟我说之前我就知道了，但我不知道的是相比起自己当大副，他更加愿意让你来当。”Picard停了停，“我希望这件事没有影响我的专业判断。我想没有。不过这让我宣布决定的时候简单了一点，哪怕不是他当选，他也会开心的。”Picard的声音低了下来，成了密谋的低语，“我实在不想毁了你的计划，我知道我把时间卡得太紧了……”
“计划还在继续，长官，”Tasha同样低声回答。“哪怕他确实因为我的军衔比他高而生气，计划也照样执行。”
“我想你会希望一切都完美，要是他心情不好，就谈不上完美了。”
“没有‘完美’这回事，”Tasha说，“但他是最接近于完美的。我会嫁给他的，计划也会照常进行，不论他情绪如何。一切正常。”她停了停，换回了平时的声调。
“Manek上尉，长官。”
“对不起？”
“来接替我的工作。”
“你回答得很快啊。”
“我冒昧地提前考虑了所有问题。”
Picard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Manek，一个瓦肯人来做战术官。”
“半瓦肯。”Tasha纠正道。
“一样，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是时候变化一下了。”
“看起来确实是。”Picard的表情亮了起来。“令人兴奋，不是吗？”
-X-
所有人都享用了婚礼早餐，除了他。Picard舰长尚未发表演说，但是Tasha晋升的消息已经在客人中间传开了。全息乐队在演奏，他在朋友中间，感到非常快乐。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Natasha Yar来到他面前，邀请他跳舞。
“你不跳舞。”Data提醒她。
“没关系的，”Tasha说，“这是个慢舞，不算真跳，只不过是两个人搂在一起摇摇晃晃而已。”
“这并不是一个准确的描述……”
“我就这么说，”Tasha打断了他。“和我跳舞吧。好吗？”
她拉着他来到房间中央，Data注意到一阵沉默掠过了婚礼上的一些宾客。似乎他们的朋友都满怀着期待注视着他们。Tasha跳得不好，但是也没有那么糟糕。好像这些客人们知道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但他一无所知。
“怎么回事？”他问，但是Tasha不让他讲话。
乐队这时候刚演奏完“We Have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Tasha一只手臂环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搂过他的腰，把他拉进，他也照做了，但还是一头雾水。
一个全息的Louis Armstrong放下了喇叭，举起麦克。
“下一首歌是一个特别请求，”Satchmo宣布，然后退下了舞台。一个染着浅色头发，画着浓妆的高个子白人代替了Armstrong。Data歪头看了看新来的歌手。
“这应该是David Bowie？”
Tasha也向歌手看去，“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脸还是有点走形，但是已经挺像的了是吧？”
Data把视线转回到Tasha身上。“这是你做的？”
“我帮忙做的，”Tasha承认，“他的声音比长相要好。相信我。”
“你为什么要给一个爵士乐队里加上DavidBowie？”Data问。
“因为这是你最喜欢的歌手，对吧？”
“这个浪漫举动对你来说十分不寻常。”
乐队重新开始演奏，Tasha再一次让他闭嘴。
“It's a God awful small affair，”全息人物唱道，Tasha说得对，他的声音比外貌要真实，“to the girl with themousey hair…”
Tasha就像刚说的一样，开始轻轻地摇摆，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跟不上节拍。Data闭上了眼睛，让歌手精雕细琢的嗓音唱着他最喜欢的旋律，冲刷过自己的听觉接收器。
“惊喜吧？”Tasha轻声问。
“Bowie还是跳舞？”
“都可以。”
“那都是。”
“我觉得可以来点变化，”Tasha说，“你肯定也感觉到了。”
“为什么？”
“就是，这是个婚礼，然后你还没求婚。”
“你希望我求婚吗？”他问，眼睛还是闭着的，脸靠在她耳畔的短发上。
“不要。”Tasha说。
“不要？”
乐队里的大提琴拉起一段悠扬绚烂的琶音，把音乐向副歌引去。
“But the film is a saddening bore, for she'slived it ten times or more…”
“不要你求婚，如果你求婚了，这一切就都白费了，会让我像个傻子。”
“She could spit in the eyes of fools…”
“我不明白。”Data说。
“Data，睁眼看看。”
“看什么？”
“字面意思的睁开眼睛，Data，看。”
Data睁开眼睛，在扬起的副歌里朝自己头顶看去。方才还光线明亮的大厅，现在被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夏日黄昏里。微光中还是能看到墙壁，但是在他和墙壁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半透明的20世纪早期的游乐园，所有的东西都是两倍大。
乐园。
乐园来到了宴会上，把他拥抱在自己怀中。那些全息游乐项目上明亮的彩灯这会儿都熄灭了。除了一轮苍白的满月，和沉入虚拟地平线上日落的余晖，唯一的光源是无数——确切地说是364902个——全息投影，挂在空中，好像一抹缓缓流动的、闪光的蜜糖。这些投影并不只是光点，它们是文字。是两个字，也是364902个小小的、闪着微光的请求。
“娶我”，它们说。
Data从充满房间的投影看到Tasha。
“怎么样？”Tasha问。
“很美，”Data答道，“你花了多久？”
“我这两周就是在忙这个，”Tasha说，“我和Barclay在这里一起弄的这个。”
“你和Barclay中尉的关系并不好。”Data回忆说。
“就是跟他熟不起来，那段时间还挺漫长的。”Tasha说。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Data眨了眨眼睛，抬高了眉毛。“你肯定很爱我。”
“这不就是我做这一切的目的所在吗？”Tasha笑了，“让你再说谁‘从来不表达浪漫’？”
“我没这么说过。我说这些举动对你而言很不寻常，但是我很乐于根据实际情况修正这个结论。”
Tasha谨慎地点了点头，“可以。”
他们这时还在按照Tasha起头的节奏乱晃，歌曲要结束了。
“顺便说，好的。”Data说。
“嗯？”
“我接受。”
她把自己的脸颊贴在Data的脸上。“猜到了。”
歌曲结束了，Bowie的全息影像又换成了Louis Armstrong，乐园消失了，屋里的照明又回归了正常。Data答应Tasha的时候声音很小，他们的反映又太低调了，按理说，他们没有宣布什么的话，围观的朋友们就应该一直很安静才对，但是还没等他们走下舞场，就被开心的观众们包围了。
Deanna是头一个，她过来拥抱了Tasha。
“恭喜你！”
Data伸出手准备接替Tasha，但是被William Riker拉住了，热情洋溢地一个劲儿的摇。
“你一定会特别享受做人丈夫的，Data”Riker保证说，“好吧虽然我只当了几个小时，但是已经觉得特棒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答应的？”
“我妻子能感受到情绪，而我能感受我的妻子。”Riker笑着说，其他人这时候也围过来恭喜他们。“对于其他人来说，Data，你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能从一公里之外读人唇语。”
“我真不敢相信你比我先结婚。”Geordi在Data肩膀上说，然后和他握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还听说了其他消息。”
“是啊，”Wesley顽皮地看了Tasha一眼，“她要当你的妻子和你的长官了，准备好了么Data？”
“这有什么的啊？”Riker中校揶揄道。
Troi顾问推了推Riker，“你是我的新婚丈夫和新任长官，但是从来没人这么拿你开玩笑，”她朝Tasha翻了个白眼，“双标。”
Tasha拍了拍她朋友的肩膀，因为Riker的话还在笑，“谢谢你让我在你们的婚礼上求婚。”
顾问耸了耸肩，“总比扔捧花好。”
Data看着Tasha优雅且骄傲地接受别人对她订婚和升任大副的祝贺，但是她不像他想得那么开心。他跟着Tasha一起离开了朋友们，走出了舞厅。
“有什么事儿么？”他问。
Tasha摇了摇头，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只是怕我什么时候就会醒来，没别的。”
“不，你知道这不是个梦。”
“不是这样的，”Tasha说，“今天下午我的梦想简直是放在银盘子里端到我面前。”
“你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典型的梦想成真的反映。”
“有个小小的声音……”
“小声音？”
“我脑子里有个小小的声音……”Tasha耸了耸肩，“可能只是Turkana的后遗症，不过的确困扰着我。”
“那个声音说什么？”
Tasha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说这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真的，说这一切有一天都会分崩离析，我从没有过这么好的运气。”
“你的升职是因为你的能力，和长年的努力工作，”Data说，“不是因为运气，我也意识到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需要进一步对彼此承诺和投入的阶段，不管是社交层面还是情感层面。”
“但是这个小声音还是在告诉我，我要准备好这一切什么时候就会在我面前破灭了。”
Data拉过她的手。“你的生活给了你很多艰辛——其中的一部分，我不得不承认，是由于我的缘故……”
“Data……”
“这是真的，我无比感谢你能够跨过我给你的那些阻碍，感谢你的耐心，感谢你能让我来当你的丈夫。事情可能会朝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不能预测未来，不能向你保证未来就一定没有难题和不幸，但是我保证我会竭尽全力让你的晋升、我们的婚姻，还有你的整个生活，如你希望的一样幸福。”
Tasha再一次笑了，没有勉强，没有遮掩，开心又充满了希望。
“这是一个承诺吗？”
Data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承诺。”
